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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如陌路-第26部分(2/2)

如何?”

    一向没心没肺的叶少有点惆怅地样子,将手中的酒杯举至眼前,“他有所图,我能给,何乐而不为?”

    裕哲的身体不好,脾气也执拗,闲下来的时候就抱着吉他,薛叶抱怨:“它比我重要吗?”

    裕哲不说话,音符流动,侧头的时候无限风情:“以前啊,别人想听,我还不肯唱。”

    薛叶当他是玩笑,笑着回道:“我想听你唱歌,你就会唱吗?”

    裕哲轻而坚决地点点头:“会,你与别人不同。”

    他说的正儿八经,薛叶笑着腻歪过去,将吉他从他怀抱里拿开,脱去裕哲的上衣,却看到他小腹上狰狞的一道长伤疤。

    薛叶的手温热,指尖触摸着那道伤痕,低声问他:“这是什么?”

    裕哲说道:“就是个疤痕。”

    “怎么弄的?”

    慵懒躺在沙发上的裕哲摸索着将落在旁边的上衣捡起来遮掩在身上,他用那样清冷的语调说话:“我不肯听话,不肯别人让我唱我就唱。”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蕴含着无数的辛酸。

    薛叶却执意将衣服再次拨开,他的唇和他的手一样,都是温热的,如同他这个人,带着一腔热血,珍视着自己所喜欢的:“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听话。”

    平坦的小腹因为这样的挑拨肌肉变得僵硬,裕哲伸出手去触摸着他的脸,感觉到他脸上表情的认真,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总把我的话当真,可能我这次又在骗你。”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处,日久见人心。”

    薛叶那时候自信满满,却没能留意在他说完这话之后裕哲的沉默。

    如果那个时候,他再细心一点,会不会就在那次裕哲的发烧昏厥之后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可是世事没有如果,薛叶一直不知道自己在裕哲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就好像他在那之后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从小他所背负的家族使命,想起他这些年的平静生活,只有一些是想不起来的。

    “小哲,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生活本就是一场幻觉,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当时,他没有回答。

    夜里裕哲开始发烧,躺在床上浑身犹如火炭般灼热。

    他执意不肯到医院去,坚持只说自己最近太累了而已。

    薛叶听从他的,喂他吃了退烧药将一块冰凉的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陪在床边和他说话。

    薛叶:“说起来你别笑话我,这几天你在我身边,我才没有做那个怪梦。”

    裕哲:“什么怪梦?”

    薛叶:“我梦见我在监狱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有人对我说必须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他一定是个充满希望的人。”裕哲高烧的晕晕乎乎,说话也很吃力。

    “我想不起来了。”他躺在裕哲身边拥抱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裕哲的气息热腾腾的,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如同一汪深潭,他看着这个人,觉得自己缺失的那部分一点点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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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喜欢一个人,一眼动心,相处生情,他不愿意放开这么个人,不管他行为有多古怪都不舍得放开。

    薛叶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就如同空洞的那些年,他坚信装扮成一颗圣诞树会比较快乐,不需要被谁理解,自己开心就好。

    薛叶不遗余力地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喜欢一个人,宠着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缘由。

    裕哲难受地蜷缩在薛叶的怀里,将凉毛巾扔在地上,用还带着潮湿水痕的额头贴在薛叶的胸口。

    薛叶:“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跟我在一起把那些过去都放下好不好?”

    裕哲:“嗯。”

    薛叶:“生病了要去医院看医生。”

    裕哲搂着薛叶的脖子撒娇:“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要去医院,很快就会退烧,很快……我保证……”

    薛叶只能妥协:“如果第二天起来你还在发烧的话,就要和我去医院。”

    “嗯。”裕哲只是应付地回应单音节。

    第二天,裕哲果然退了烧,他睡的很沉,也许不应该叫起他,可是如果耽误了去工作室的时间,他又会闷闷不乐,薛叶正在看着手机纠结,裕哲已经醒了。

    床头的手机按下他就听到了报时的时间,然后开始发脾气:“我要迟到了。”

    “就让陆飞扬等一会啰。”薛叶不以为意,却看到裕哲摸索着衣服,“没有时间了。”

    “什么时间?”

    裕哲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半垂下眼睑,笑了一下,那笑容让他觉得心慌,后来很久之后他才想明白,那是个很苍凉的笑容。

    尽管后来他又忘记了很多事,可是那天的事他都记得,记得那么清晰。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连细小的微尘都看得见。

    裕哲眉目上都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神色极度的平静超脱,说道:“你昨天的那个问题我有认真地想过,如果生活本就是一场幻觉的话,那么过去的种种也可以不必在意了。原来这么多年,困扰我的不过是些幻觉。”

    薛叶笑着去摸他的额头:“不发烧了啊,怎么像是在说胡话?”

    裕哲顺势按住他的手,将脸在他的手上摩挲了下,那是个下意识里很依恋的动作。

    “疯魔一回说胡话也不错啊,不疯魔不成活。”

    薛叶站在裕哲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俊美秀目的年轻人,他已逐渐地老去,可是裕哲仍然那么好看,那么年轻,永远活在美好的那个年纪,也让最在意他的人永远记住了那场特别的个人演唱会。

    这些年,薛叶身边的人不停更换,再没一个人曾经那么深地走进过他心里,他逐渐上了年纪,腿脚开始不灵便。

    年轻的时候那年监禁留下的隐疾开始发作,一到阴天下雨就腿部酸麻,不能顺利地行走。

    生活从来不是一场幻觉,每个印记都留在那儿,后来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他花钱打通关系,翻了有关当年的监狱记录。

    阖上记录后薛叶闭目,半晌才叹了口气。

    在牢里他的毒瘾发作,生不如死之际,清凉的一双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还有那样清冷的声音,“你就当这一切都是幻觉,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你要活着才有希望。”

    那个人陪他熬过了审讯毒打,可是他自己没能熬过出狱。

    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说如果不是自己错信了人被骗光了钱,他早就偷渡到香港去当了歌星,说不定早就红透了半边天,提到被骗的那些钱,那人唉声叹气:“都是报应,我本来想挣到钱之后再去找她的,谁知道是被骗了。当时争执的时候失手杀了人,我这辈子也别想出去。就算我出去了,她也一定不肯原谅我,唉,唉,她可是个很泼辣凶悍的女人。”

    然后又自言自语,“你还这么年轻,别因为这点挫折就熬不住,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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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还是死了,帮他挡住袭击的三棱刀,死在放风的操场上,血将面前的土地染红。薛叶拔出刀就追了出去,鲜血蒙住了眼睛,他在牢狱一年,如果没有这个人的照顾,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外公动用最深的关系网将他捞出的那一天。

    出狱之后他被送去强行治疗,忘记了很多事,可是一直没能忘记那个清冷的声音。

    一切冥冥自有天意,所不同的是,薛叶知道自己确定一点。

    之前是感恩的记忆,而之后是真正的痴恋。

    “我不知道还能再来看你几次,”薛叶弯下腰去按了下膝盖,再站起身来,“终究还是没能忘了你。”他看着墓碑笑,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只有那一笑里有少年时的自信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