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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日出于东,其红诡若残阳血(2/2)

此之前,程无逸本觉着所谓的‘儒者’是简简单单的,就像是儒门‘亚圣’所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到了后来,周子期师叔对沈彦尘的咄咄相逼、还有李胜峰现身之后,至始至终所表现出来的袖手旁观之态,这些却让程无逸觉着有种的迷惑和不解。

    在程无逸看来,周子期师叔、李胜峰这些都可称得上是儒门今世之中的大成就者,但原本像是白纸之上的黑字一样清晰的道理,为何在他们身上表现的如此模糊。所谓的‘仁礼’、‘道义’,或者说程无逸自己所认为的作为儒者应有的‘风骨’、‘气度’,这些在岳乘风、文翰林身上自己都可以看到,可反倒是在师叔、李胜峰身上却是看不到。

    众人不知程无逸忽然会说这么一句,可今夜之中,整个稷下学海之中发生的事也让众儒者心中惴惴不安,众人也将头朝着东方望去,似是想靠着日出的光明驱走心中的余悸,只见遥远的天际显露的是一种平静和空旷,还看不见那出将要升起的日头,只是在凌晨的薄雾轻翳之中,众人看到一片一片的浮光掠影,也不知为何,便是周子期、李胜峰也是凝立当场静静的看着,在这满目疮痍的广场之上,众人皆不再言语,似是无心、有像是有意,整个稷下学海的一切都显得很静。

    在东方的天际处,有一道红霞缓缓渲染开来,渐渐的扩大这红晕的范围,然而让人诧异的却是,这旭日将升的红霞之时在不住的越来越红,但天际之上兵没有更多的光亮,这是一场日出,可场中众人心中却觉着为何看起来这么像是——夕阳西坠。

    有那么一瞬之间,这红霞借着雾翳的隐约更像是涂抹在天际的血红,红的让人胆战心惊,红的就像是稷下儒者汩汩而出的鲜血,夺目的鲜红让不少人觉着眼睛发疼,有儒者转过头不再去看,有儒者心中不信,随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这毕竟是旭日朝阳将升的时候,渐渐整个天际都亮了起来,整个稷下学海也在这旭日初升之中变得清晰,即便是藏书亿万的瀚海倒塌了,可稷下建筑自有的宏伟、肃穆仍在,凋敝残破的广场上,众儒者随着眼中所见的越见清晰,不知为何,这稷下的建筑总显露这一种暗暗的微红。

    程无逸先是看着出生的朝阳,然后转过头看着稷下之中的建筑,最后举头远眺,他把最后的目光投向‘至圣贤林’的方向,即便是程无逸眼里非常,但想要看见那十里儒林也是不行,然而不知为何,程无逸却觉着自己其实是看到了,他看到那十里之外无数松柏也在这略显鲜红的朝阳之中,这些松柏皆是肃立无声,而在松柏之外是更为广阔的兖州大地,染上这朝霞之光的儒林松柏就像是在不住的燃烧。

    程无逸心中虽是知道这不过是幻觉,自己压根不曾看到儒林十里松柏,但在那一刻,不真实的幻境之中,在那些泛着红色的松柏之上,程无逸觉着看见了岳乘风、文翰林的脸庞,明明是看不到,可这些景象却是出现在程无逸的眼中,程无逸缓缓的闭起双眼,然后有泪水自脸上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便听程无逸开口道:“今日稷下学海遭厄,学海儒子、儒生死伤惨重,而后诸人尸身又遭人奴役,可说是再历荼毒之苦,弟子程无逸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众人已为无逸剑葬于瀚海广场之上,不若便以此地为墓地,埋我稷下英灵骨骸。”稷下儒者尸骸异变,后得程无逸以‘厚土剑’起滔天土浪,可说是将场中异变尸骸尽数被埋入这瀚海广场之上。

    立时便有儒者道:“怎能如此,千载以来稷下丧命儒者皆要归葬‘至圣贤林’之中,怎能将众人…”更有儒者道:“稷下学海历来被天下儒生尊为‘天之下都’,如此怎能在稷下之中有这一群坟丘、陵墓,更何况不愿之处便是倾倒的瀚海,他日我辈还当复建这藏书之地。”中儒者之中立时七嘴八舌聒噪不休,显然众儒者皆是不同意程无逸的提议。

    却听未平宫中的‘易以知命’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无逸你之请求我应允了,众人勿在多言。”‘易以知命’手握儒门之中‘硕学鸿儒令’,一言既出,众人立时收声,谁也不敢说个不允。

    程无逸朝着未平宫执礼一拜,道:“弟子谢师叔应允。”,然后只见程无逸在不发一言,却是将手中‘厚土剑’收回鞘中,头也不回的朝着稷下之外走去。

    此时日头已然升起,整个稷下如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连日以来皆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不知为何今日却显得略有春意,众人不解稷下逢此大难,程无逸为何就此离去,只是看着程无逸的背影,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便是周子期也只是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