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那纤细的爪子。爪尖所指向的位置，赫然是被吴晗寄予了厚望的战争堡垒。

    “嘎嘎！嘎嘎！”

    一阵嘈杂刺耳的怪叫响过，大约是接到了来自地面的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指令。在半空盘旋飞舞的怪兽群有志一同地转变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冲向正在迫近战场的战争堡垒，瞧它们的架势分明是要玩命了。

    不久前发生在桃花源内部的激烈论战，幸存者们都有份旁听，正反双方针对是否要建造战争堡垒展开的唇枪舌剑的争辩，等同于替他们集体扫了一回盲。对于战争堡垒易于遭受空袭的先天弱点，幸存者们都是心中有数的。这时，乍一瞧见天上黑压压一片的飞行怪兽死命地向自己扑来，战争堡垒内部的指挥部里顿时一片慌乱景象，哭爹叫娘的声音都已经出来了。

    见状，眼珠子血红的谢浚一脚踹开身边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副手，然后他一把抓起了墙上的内部通讯器，按下标示为火控中心的键子。信号接通后，谢浚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叫道：

    “马上朝天开火，别让它们过来。这次出了岔子，老子把你们全塞进通风管发射出去，快！”

    “呯呯呯……”

    华夏古代的兵法说得好，将无兵则失势，兵无将则丧胆。原本乱成一锅粥的指挥部，在谢浚下达了强硬的命令后，找到了主心骨的幸存者们逐渐安静下来。此刻开始忙碌的是负责指挥整个堡垒武器系统的火控中心，以及他们下属的那些防空炮位。当来自火控中心的对空射击指令和参数显示在每一个炮塔的内部屏幕上，数以百计的40毫米口径的四联装机关炮开始一起朝天开火，持续轰鸣的炮击声和随之腾起的烟雾浓度，堪比火山喷发的前兆。

    顶着炽热的金属弹雨，在炮口闪烁的火光照耀下，飞行怪兽们像是忘却了死亡的威胁和生命的可贵，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加速扑向钢筋铁骨的战争堡垒。

    “嗵！嗵……”

    桃花源人最初的惊愕和诧异过后，整个战争堡垒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起来，不快不行啊！慢了就没命了。抱着这种不战即死的觉悟，幸存者们全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死命抵抗着来自空中的威胁。不仅是专职负责对空的机关炮，此时连操控120滑膛炮的射手们也尽其所能，纷纷将火炮的仰角射角抬到最高，而且把炮弹换成了适宜对空的无线电引信近炸榴霰弹。炮手们无不是出尽了全力轰击着那些不断向下俯，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冲撞击战争堡垒的飞行怪兽。

    这是一场血肉和钢铁的搏杀，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你死我活的意味。随着被炮弹撕碎的怪兽残肢裹挟在红色的血雾中飘落下来，幸存者们甚至不得不冒险派人到外面清理观察瞄准系统的镜头，以免被这些血污和碎肉遮蔽住视线。

    “……太疯狂了。”

    严整有序，各司其职，各负其责，这是桃花源对自己培养的指挥官的基本素质要求。谢浚身为战争堡垒的最高指挥官，当他下达了作战指令后，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来越俎代庖了。透过设置在战争堡垒最高处的摄像机转来的图像，仔细分析品味着这场战斗的进展情况，谢浚却禁不住发出一声慨叹。

    一切的生命都有求生怕死的本能，哪怕是卑微如草芥虫蚁也不例外。大家是为了活着而挣扎，这一点是铭刻在所有生物基因片段里面的永恒主题。

    飞行怪兽前赴后继地自杀攻击，颠覆了人们对于这个常识的认知。不要说谢浚和正在战争堡垒中奋战的人们，远在黄龙府定居点城楼上的孟神机，像他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战士，直面如此不合情理的惊骇场景时，面色也开始透出一股不健康的青色。非但是孟神机，洪流公司那些转战大半个地球，饱经战争的老雇佣兵们也都感觉到，当下这场厮杀的惨烈程度，远超过了以往他们曾经参与的所有战斗，比起这种舍生忘死的血战，人类之间的战争简直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感使人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咚！咚！咚！吱嘎……”

    由数百米高空俯冲而下的飞行怪兽，认准了战争堡垒这个超大号的靶子，即便是将大半个天空都映红的猛烈炮火，照样阻止不住这些怪兽的肉弹攻击。这时，随着一下下沉闷的撞击声响，突然传来的一声金属弯折哀鸣声呈现在幸存者的耳边，人们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此时像是猛然一下被揪紧了，难道堡垒就要被突破了吗？在这一刹那，不祥的念头闪过幸存者们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