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全身器官衰竭的确是没办法治啊，他们家也太过分了吧？

    这就是华佗在世也没辙啊！

    孝顺也不是这么个孝顺法。”

    张庭昀此时也是眉头紧皱，如果病人仅仅只是单方面某部分器官衰竭的话，那可能还有抢救和治疗的机会，可是如果是全器官衰竭的话，那根本就没什么治疗的必要。

    这已经不是用药治疗的事了。

    除非说哪天器官体外培植技术发展的特别好，能够把他体内所有器官都换了，否则根本就没得治。

    通知家属早做准备也算正常。

    哪有因为这就对医生动手的。

    “他们哪是孝顺？

    你知道那个老人在我们医院待了多久了吗，已经待了整十年了。

    十年前他就已经因为脑溢血丧失了自主呼吸，基本可以称之为脑死亡，这十年他一直都在加护病房里面靠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生命，你以为这是孝顺吗，他们不过是舍不得老爷子每个月四万块的退休金。

    多活一年就是将近五十万。

    别以为我在瞎说，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每年只过来一次，你知道是过来干什么吗，是过来帮忙确定下老人还没死，能继续领退休金。

    说实话，以前我还对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句话有些不理解。

    如今，可不彻底理解了。”

    李医生嗤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在医院里呆久了，什么人没见过。

    这种人在过去一二十年可能还不是很多，比较罕见，可是现在那真的是多的是，但凡家里老人养老金不少，同时本身治病还不怎么花钱的，那就没有儿女希望老人死。

    都长命百岁不死才好呢。

    可是这可能吗？

    他们医院还能管生死簿不成。

    这下子，坐在边上的王慧华和张庭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情况他们能说什么，难道还能说那些老人该死吗，最终也只能叹息：

    “唉，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现在的人，真的是……”

    紧接着，便是摇头和沉默。

    沉默着开始做自己的事。

    不然能怎么办？批判吗？

    批判也没用啊，就是有人会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即便已经没有自主意志，甚至于已经跟活死人差不多了，但是他们也不好直接说人家就不应该治，就应该直接放弃。

    毕竟，科技一直在进步。

    说不定就撑到能治疗的那天了呢，这种事，谁也不好说的，所以此时的他们不沉默还能怎么办呢？

    还能破口谩骂不成。

    ……

    这种相对安静的局面一直到乔木回来才被打破，因为乔木一回来就开始招呼她儿媳妇吃饭，然后顺带着还提着另一个饭盒给李医生：

    “我打听过了，你也还没吃吧。

    一起吃吧，反正你仅仅只是胳膊受伤，吃饭也不用顾忌什么，所以我就问了打饭的那位，让她挑了一点你平常常吃的菜，一起吃吧。

    庭昀你吃过就算了。

    赶紧抓紧时间写疗养计划。”

    “知道了，我正在做！”

    “真是谢谢您了，我本来还想着索性撑到晚上一起吃晚饭，没想到您就给我先打来了，对了，多少钱我转给您吧，不能让您老破费了。